1
我想以一个小故事开头。
那是一个星期天。我送孩子去省图书馆画画。刚下韶山路的地下通道,就听到了悲戚的二胡声。耳熟,是阿炳的二泉映月。走近,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头在拉二胡,他旁边还“团”着一个没了双腿的年轻人。时不时有路人往一个摆放在他们面前的大瓷盆里放些零钱。
“妈妈,给我几块钱。”
见此情景,孩子没有半点迟疑,理所当然地对我说。
我吃过猪肉,也见过猪走路。像“打飞的行乞” “高位截瘫”等行骗伎俩时不时见诸报端和网络。我估摸着那“团”着的身子下或许曲藏了一双好端端的脚呢。心想,这又只是一唱一和的行骗把戏罢了。
“妈妈没带零钱呢。”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。
出了通道口,就是报刊亭。
“妈妈,我要买本《读者》。”
当然,接下来不必剧透了。孩子拿了零钱,飞也似的奔向“二泉映月”。
归来,我望着孩子那红扑扑的脸蛋,满心欢喜的样子,牵着她暖暖的肉肉的小手,心里分明感受到了那传说中幸福的滋味。
2
时隔不久的一天,女儿放学回家,一进门便径直去了自己的房间,还“砰”地关上了房门。她爸见状忙敲门询问什么事,女儿也没回应。我猜想是不是跟小朋友闹了什么小别扭。
吃晚饭时,他爸反复问到底什么事不开心。终于,女儿爆发了!她眼噙泪花,脸也涨得通红,近乎怒吼:“那拉二胡的是个骗子!刚才我碰到了那个年轻人,他边走边打电话,用的还是iPhone!”
善良遭遇欺骗!
我该如何开导女儿帮孩子纾解不适呢?跟她一起背诵鲁迅先生的名言——“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,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”吗?
压根儿我不想女儿成为那逢佛杀佛遇魔斩魔的“猛士”,打心底我只希望女儿她能开开心心,幸福的生活。
我想,这或是天底下大多数父母对自家儿女的期许吧。
3
饭后,他爸特意要女儿跟我们一起看电视。边看边聊。谈到不开心的事时,他爸脸色略显凝重。不过还是挺诙谐地讲了一个耐人寻味的故事。
话说,从前没有山也没有庙只有个云游老禅师,见一蝎子掉到水里,就伸手去救。谁知一碰,蝎子蛰了他手指。禅师不怕,再次出手,却又被蝎子蛰了。有人就说:它老蜇你,何必再救? 禅师答:蜇人是蝎子的天性,而善良是我的天性,我不会因为它的天性,而改变我的天性。
末了,他爸意味深长地说,人,个体差异大。小人无错,君子常过。善良是心灵的灯盏。要学习老禅师做真我,看淡遭遇得失,诗意地去生活。
女儿似懂非懂,若有所思。不过,她的心情还是好了起来。
那晚,女儿她美美地睡了一觉。
4
这个故事不只是我们的故事。它是每个父母都可能跟儿女一起经历的故事。也是做父母的比较纠结的事儿。
善良之心人皆有。特别是孩子。只是在骨感的现实生活中时不时刺手伤心,善良屡屡遭遇欺骗。我们做父母的是该鼓励孩子毫不犹豫地去搀扶跌倒的老人,还是告诫孩子要躲得远远的,审时度势,先做一番调查研究呢。
这是个问题。
我们可以设想一下。某个孩子奥数一点都搞路数不清,你肯定不会说:“这孩子没家教“。但是,不懂礼貌或是乱扔垃圾或是拾金昧荷包的孩子那你肯定就要说:“这孩子没家教“了。可见,家庭教育不是要成为面面俱到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。家庭教育是有其重心、取向和普适性的。
5
德国教育家弗洛贝尔曾经说过:国民的命运,与其说是操控在当权者手中,倒不如说是掌握在母亲的手里。
“有一个孩子每天向前走去,
他看见最初的东西,他就变成那东西,
那东西就变成了他的一部分……”
有人说,好女人是一所学校,可使浪子回头。我想说,好母亲是一所双语学校!
母爱,是最美的语言;
榜样,是无声的言教。
“面对一丛野菊花而怦然心动的情怀”——是泰戈尔心目中理想的毕业生。这是一种什么情怀啊!
我不知道,但我向往。我要同女儿一起成长。我知道,这是通往幸福的必由之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