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经典转帖] 山河破碎下的襄阳有多惨？郭靖、黄蓉推让的那支人参揭开残酷真相

文学名著里有很多小细节，隐藏着一些粗读之下很难发现的动人情节，乃至对整个故事背景中大势的发展趋势。《红楼梦》里透过贾母吃过的一碗粥，能窥见贾府的末世景象。通过《神雕侠侣》中郭襄孝敬父母的一支人参，也能看出山河破碎下的襄阳处境窘迫。

《神雕侠侣.三枚金针》这一章中，郭襄因气恼姐姐郭芙的挤兑，便独自在房中喝闷酒，恰巧此时，杨过邀来给郭襄祝寿的武林好手赶到了。于是郭襄便在自家闺房中招待这些高手，席间高手们纷纷拿出各种珍稀寿礼送给郭襄，其中有一支人参引得众人啧啧称奇。“一枝尺来长的雪白人参，宛然是个成形的小儿模样，头身手足，无不具备，肌肤上隐隐泛着血色，真是希世之珍。”

在生日小宴会之后，郭襄把这支人参送给了母亲黄蓉，说是要孝敬父母。黄蓉有感女儿的一片孝心，便将这人参收下。但随后黄蓉与郭靖却就这支人参的归属问题，你推我让谁都不肯服下这宝贵的人参，最后两人将人参收起，约定留作救命之物。
这段文字看似在描写郭靖和黄蓉夫妻数十年仍然恩爱如初，背后却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凄凉之感。从中可窥探出蒙古大军压境下，大宋山河破碎，襄阳城摇摇欲坠的悲凉处境。
郭靖、黄蓉驻守襄阳多年，早已掏空家底
在《射雕英雄传》中，少年的郭靖、黄蓉是非常有钱的。
这一点单从郭靖请黄蓉吃的这顿饭就可见一斑：点心是四干果、四鲜果、两咸酸、四蜜饯。干果四样是荔枝、桂圆、蒸枣、银杏。时新的鲜果若干。咸酸是砌香樱桃和姜丝梅儿，蜜饯则是玫瑰金橘、香药葡萄、糖霜桃条、梨肉好郎君。八个酒菜是花炊鹌子、炒鸭掌、鸡舌羹、鹿肚酿江瑶、鸳鸯煎牛筋、菊花兔丝、爆獐腿、姜醋金银蹄子。一旁饭店的伙计惊叹道“单是鸭掌和鸡舌羹，就得用几十只鸡鸭”。

这一顿饭吃完了结帐，共是一十九两七钱四分银子，在白银价值很高的南宋时期（1两白银约合现在700元），这顿饭约合人民币一万四钱元。郭靖随手摸出一锭黄金结账，店里还找不开，店小二到银铺兑了银子才结了这顿饭钱。
到了《神雕侠侣》中，郭府的掌上明珠，地位相当于整个襄阳公主的郭襄过生日，又正赶上丐帮大会这样的盛事之际。她招待客人吃的也不过是羊腿、熟牛肉、肥鸡等常见的普通食材。郭襄这顿宴席与郭靖、黄蓉当年所享用的食物简直是天渊之别。由此亦可见郭靖、黄蓉家底的亏空之处。

简单罗列一下郭靖、黄蓉全盛之时的家底：成吉思汗馈赠的财物，曲灵风从大内皇宫盗出的宝藏，黄药师在桃花岛收藏的各种珍奇之物（单是黄蓉母亲的墓中就陪葬了不少）。这些全算上的话，郭靖夫妇的家底，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，金庸武侠中可能除了《鹿鼎记》里的韦小宝外，没有主角能比他们夫妇更有钱了。
但在战争这个吞金怪兽面前，郭靖夫妇再多的个人家底也殊不够瞧的，以致于郭二小姐过生日才能吃上一顿肉食。郭襄平时要靠置换抵押一些首饰等饰物，才能请得起谈得来的朋友们喝酒吃饭。
连续多年抵御蒙古大军的进攻，襄阳城物资匮乏
蒙古大军数十年的进攻下，被掏空的也不仅仅是郭靖、黄蓉一家而已，整个襄阳城也都摇摇欲坠，物资更是匮乏到了极点。

《神雕侠侣.风陵夜话》这一章内，郭家姐弟三人因误了时辰，在风陵渡口荒店的大堂上将就一宿。旅店的客人们纷纷谈论时事，曾有这么一位湖北的客人谈起襄阳的相关事情，其中有这么一句揭示了襄阳城的窘迫处境。
那一年襄阳城中粮食吃光了，水也没得喝了，到后来连树皮污水也吃喝干净，鞑子却始终攻不进来。后来鞑子没法子，只有退兵。

待到后来，客人们问起襄阳守城的情形时，那湖北客人虽然说得有声有色，把郭靖、黄蓉夫妇夸成天神一般，赢得满堂的客人们赞不绝口。但其中残酷辛酸之处，只有亲身经历过襄阳围城的郭家姐弟和那湖北客人才真正了解。
郭靖、黄蓉夫妇举办武林大会之际，郭二小姐能够用肉食酒水招待客人，恐怕也是摇摇欲坠的襄阳城所绽放的落日余晖中最闪耀的一瞬了吧。
从随意服用的九花玉露丸，到推来让去的雪参
九花玉露丸是桃花岛的独门灵药，能够疗毒治伤，滋补元气，最是灵验不过。
在《射雕英雄传》中，郭靖、黄蓉二人受伤之际，是能够将九花玉露丸这等灵丹妙药随意服用的。郭靖被欧阳锋打伤，密室疗伤之前曾服用过；黄蓉被裘千仞打伤后，也服食了不少；一灯大师救治黄蓉后，元气大损，黄蓉更是将一整瓶数十颗药丸全部赠给一灯大师。不说当作糖豆吃这么夸张，不过此药在郭靖、黄蓉年轻的时候是常备之物是确凿无疑的。

到神雕末期，这药物就已极为紧缺了。柯镇恶被沙通天等人擒住之时，就是提出要以九花玉露丸做交换条件，让他们暂时饶自己一命。于是饱受身体残缺恶疾折磨的沙通天等人，才放了柯镇恶一马。柯镇恶自己也没有这灵药，还是从程英处讨了一些，才凑够约定好的灵药。柯镇恶是郭靖最亲近之人，他年轻之时腿脚就不好，到年老之际只有更加恶化，以郭靖的孝心，定然会时时献上能缓解恩师恶疾的灵药。但柯镇恶却当场拿不出九花玉露丸，只能厚着脸皮去程英那里去借。

从黄蓉的武功来看，也能看出这药物的匮乏紧缺。在神雕初次登场之际，郭靖夫妇以啸声向李莫愁约战，黄蓉啸声中所蕴含的内力竟能与郭靖并驾齐驱。到绝情谷会战金轮法王之时，法王随手一击就打断了黄蓉的竹棒和程英的玉箫，足见黄蓉武功退步的厉害。
黄蓉见他意兴勃发，豪气不减当年，笑道：“好，咱们便照主帅之意。你把这枝雪参服了罢，我瞧总能抵上三五年的功力。”郭靖道：“不！你连生了三个孩子，内力不免受损，正该滋补一下才是。” 他俩夫妻恩爱，当真数十年如一日，推让了半日，最后郭靖说道：“来日龙争虎斗，定有好朋友受到损伤，这雪参乃救命之物，咱们还是留着。”
郭靖提到黄蓉因生孩子之故，功力受损，这一点从黄蓉跟裘千仞、公孙止和金轮法王的交手中也能清晰的看到。但郭靖话中的这句“正该滋补一下”却揭示了黄蓉产子之后，几乎没有服用过相应的药物来滋补身体。一灯大师曾提到，当年第一次华山论剑后五绝人人元气大损，黄药师拿出九花玉露丸给各人服用，各人很快就恢复了元气，并直赞此药灵验无比。黄蓉也曾说过九花玉露丸的药力不会因为服药的增多而递减，服用的越多越见效。想来黄蓉如果能够常常服用此药，来进补身体的话，也不至于武功退步的这么明显了。

但炼制九花玉露丸这样的灵药不易，一来需要很多珍稀药材，在物资匮乏的襄阳城未必能凑得齐；二来此药炼制步骤繁琐，忙于守城大事的黄蓉也未必有时间去炼制。而郭靖、黄蓉推来让去，谁也不肯服用雪参，要留着日后作“救命之物”，更说明了药物等物资的匮乏。因为如果物资充沛的话，郭靖、黄蓉大可如女儿郭襄所说的那样，一人一半将这雪参服食下去。
因此，通过郭靖、黄蓉二人推来让去的这枝雪参，可以看出襄阳城的物资匮乏，郭家家底的亏空，以及郭靖黄蓉二人守城的艰辛。两人相互谦让后结尾的那句“这雪参乃救命之物，咱们还是留着”更是令人不忍直视。这枝雪参究竟是用作什么用途？给谁服用了呢？
山河破碎风飘絮，襄阳城破的悲歌，金庸先生不忍细写，我等读者也不忍深究。只留郭靖、黄蓉二人“侠之大者，为国为民”的美誉，来印证金庸武侠的侠道精髓！